00后CEO李昕澤:狂人、騙子還是少年天才?

17歲少年創業者李昕澤被卷進了輿論漩渦。他公司所發布的推廣文章有著濃厚的黨報社論腔調﹔他聲稱三四十歲的“老一輩企業家,沒辦法了解互聯網”﹔而最致命的是,他公司旗下的產品被指斥抄襲。在全民創業的大潮下,90后、00后創業者總是容易被神化,他們講述的故事遠遠好於創造的產品,李昕澤是其中一個典型的樣本。
2017年8月,李昕澤在家中特意為自己拍的正裝照。受訪者供圖
9月的聖彼得堡,陰有小雨,氣溫十余度,李昕澤喝了點伏特加,走進出租屋的廚房為自己做晚飯。打開燃氣,他發覺有點眩暈,以為是酒精的作用,直到室友聞到氣味,才終止了一場燃氣泄漏。
這是這位17歲CEO到俄羅斯留學的第七天,距離他通過短視頻成為熱點,已經過了整整一星期。
9月2日,年過半百的母親肖蓓送李昕澤到上海轉機時,視頻出現在網絡。從洛陽飛抵上海之后,他們一起去吃午飯。肖蓓見兒子翻出手機笑了一聲,然后關機,什麼也沒說。
第二天,肖蓓回到洛陽家中,看到朋友發來新聞,才知道圍繞著兒子發生了這麼多事。而彼時,獨自落地聖彼得堡的李昕澤打開手機,看見了小米董事長雷軍在微博上對他視頻截圖的轉發。
“可能一些三四十歲的老一輩企業家,他們沒辦法了解互聯網。” 李昕澤接受採訪時的這句話被定格在截圖裡,雷軍寫了一句鼓勵,“作為老老老一輩企業家,我個人覺得壓力山大!長江后浪推前浪,世界未來一定屬於00后,加油!”
雷軍的鼓勵,並沒有讓網友們信任這位00后的創業者。他的口出狂言,他在公司管理時猶如黨報社論一樣的語言模式,都成為了網絡上訕笑和嘲諷的對象﹔更致命的是,他聲稱自己開發的一款智能電視桌面產品,被指斥“抄襲”。輿論鋒利,滾滾而來。李昕澤和他的一些少年員工們認為自己被卷入了“網絡暴力”。
三年前,李昕澤為自己的公司起名“崇才”,寓意“求賢若渴,崇尚人才”。如今,這家仍然沒有獲得融資、也基本沒有盈利的科技公司,因為這場輿論,“員工”從三百多名上漲到七八百名,數量沒有人確切統計過。而這些所謂的員工,也根本沒有和公司簽訂勞動合同,更像是對這家公司感興趣的年輕人組成的一個志願者團隊。而一直以來,也隻有不到10位高管曾獲得過微薄的年薪—— 一個月的QQ會員。這也是網友們訕笑這家公司像“過家家”的原因之一。
360公司董事長周鴻祎也在微博上發表了觀點,“17歲的孩子,無知無畏,狂妄自大,做的東西沒創新也沒特別的。一干媒體成年人就是圍觀看熱鬧,不知道點醒他,推波助瀾讓孩子真以為自己很牛心態膨脹,對孩子毫無幫助,也害了孩子。”
大眾創業的年代,創業者越來越年輕,相比於沉悶又漫長的產品開發和運營之路,他們似乎更樂於講述故事、編織人設。在李昕澤目前看似斬釘截鐵的價值觀背后,生意和生活都還是長遠而善變的人生考題。
2017年9月初,李昕澤在俄羅斯留學期間,路過聖彼得堡喀山大教堂。受訪者供圖
輿論關注引來投資人、粉絲和質疑
北京時間12點半,聖彼得堡剛進入清晨7點半。在一家酒店斷斷續續的信號中,李昕澤接通了《中國新聞周刊》的微信語音電話。這幾天,他一直在應對媒體。
“我盡量配合你們吧,你們工作也不容易。”李昕澤像個長輩那樣對記者說道,他願意按照北京時間接受採訪。他對媒體懷有好感,報道讓他覺得自己的熱度不減,因為隨之而來的是不斷有人聲稱要給他投資。
就在他被卷入輿論漩渦的這一周,他自稱有近20位投資人加了他的微信,多是小型資本公司。但由於這些人“以輟學相要挾”,才會給百萬以上的投資,他至今一家也沒接受。
這些人中,還有一位錘子科技的員工,主要詢問他在俄羅斯的地址,說是他們的CEO羅永浩准備為他寄送手機和一件T恤。李昕澤在翻遍了對方一年多的朋友圈之后,認定不是騙子而且體會到了暖心的滋味,“朋友圈全是錘子科技的消息,不可能提前這麼久造假。”
對方還告訴他,“以后有什麼合作,可以直接傳達給老羅。” 李昕澤為此感到滿意,並自我解釋了一下,羅永浩為什麼沒有直接來談投資,“剛開始投資,他還是比較謹慎的。”
他把被如此多投資人找上門來的原因歸結於,“可能他們看你有市場,就投你。”這個“市場”存在於輿論掀起的關注度裡。由於這樣的關注度,找來的,除了投資人,還有追隨者。
詩爾,來自河北的一位高二女生,因為關注到這次的新聞,加進了崇才科技公司一個對外的QQ群。這是一個接受任何外部請求的群,群裡的人數在200人左右。類似的群也不止一個,幾位高管都沒有弄清具體數量。
詩爾在自學C語言編程,為了學成后能參與技術的開發,先以為公司寫宣傳文章的方式申請入職。爾后,她自己也不明所以地成了公司目前的七位“高管”之一。
作為公司COO(首席運營官)的張澤昊告訴《中國新聞周刊》,大概有300多人是在這一周通過微博找到他們的QQ群,其中30%的人主要來圍觀和謾罵。
這裡邊最主要的質疑聲,是針對李昕澤公司開發的一款名為“貓桌面”的產品,該產品被指責抄襲。在“貓桌面”的下載介紹中,它能通過家庭智能網絡電視盒子,在電視機屏幕上呈現出管理界面。在其中,提供5天內的天氣預報、電視開機的壁紙設置和快速搜索影視節目等功能。
聲稱自己才是該產品原作者的程序員“墨鏡貓”在網上貼出自己發布於GitHub開源社區的程序鏈接,以作為証據。他放上對比圖,兩款產品呈現出的效果近乎一致,並且沒有更換作品名稱。
李昕澤一遍遍回應,“我們是提前溝通過的,對於這個產品,他願意給我們,讓我們幫他進行后續開發。如今他是看到我跟媒體說,之前的聊天記錄不見了,才有把握說沒提前溝通。”
而“墨鏡貓”對《中國新聞周刊》稱,在項目發布之后,有很多人找來談獨立運營。“我統一回復——我們一起通過開源社區貢獻自己的力量,讓它成為成熟的產品,一起運營,所有權是大家,反對任何形式的獨立(運營)。由於對方(李昕澤)沒有明確背景及目的,所以我不確定他是(和我們進行談判方的)其中之一。”
除了這款“貓桌面”,據其“員工”介紹,公司還設計過萌狼輸入法、崇才課表、Bistrot瀏覽器等產品。而“貓桌面”之外的那些產品中,也有部分被人指責疑似抄襲。
而對於其他產品被指疑似抄襲,李昕澤認為是“吹毛求疵”。他打了個比方:“每個床都需要被褥和枕頭,我做了一個床上的配套設施,他就說我模仿其他床的配套設施,因為人家有被子和枕頭,你也有。但是沒有這些你怎麼睡呀?”
李昕澤的父親李繼紅從不關注網上的言論,這次他看了看兒子接受的採訪,他辯解說,“抄襲不抄襲,我兒子講得很有道理,設計很多都是相似的,一首歌也不是沒有重復的。”
相較於他本人的解釋以及父親的袒護,原作者發布的代碼更像是無法撼動的証據。公司COO張澤昊則坦誠得多,他向《中國新聞周刊》承認,“之前做過的產品可能有40%~60%借鑒過一些開源項目的代碼。在我們還沒有影響力之前,還是忘了去跟那些項目的作者溝通,因為根本想不到會有這麼大的反響。”
李昕澤在俄羅斯聖彼得堡的出租屋內跟公司員工在線聯系。受訪者供圖
領導人傳記與電飯鍋
李昕澤是李繼紅和肖蓓的第二個兒子,和大兒子相差13歲。夫妻倆曾經計劃讓李昕澤去澳大利亞留學,可李昕澤沒有表過態。在洛陽市第一高級中學讀高一時,他忽然提出想去俄羅斯,理由是“一直希望去歐洲,但隻有俄羅斯曾經是不錯的社會主義國家,其他都是被資本主義腐蝕的,學完的東西回國用不上”。
肖蓓立刻給予了支持,盡管覺得孩子的想法“挺可笑”。隻要成績中等的李昕澤能通過會考,就可以在高三去俄羅斯讀預科,接著和同齡人一樣進入大學。而預科學年要付出的學費是每年6000~7000美元。
對於去往俄羅斯這個選擇,現在的李昕澤給出了更現實的原因:高考臨近,以自己當時的成績隻能考上二三線大學,那不如出國留學,而自己英語不好,使用英語的國家都被排除了。拉丁語系國家都不理想,法國有恐襲,日韓不考慮。“想了半天,還是俄語語系好一些。”
為此,他學了四個月俄語。結果,到了俄羅斯之后,被同學吐槽了發音,與當地人的溝通隻能靠兩位室友幫忙。
雖然,他創業的領域是互聯網技術公司,但是,他覺得這個行業裡,作為程序員出身的老板每天面對一群程序員談論技術話題,這樣的公司太多了,“都沒有做起來”。“所謂科學的盡頭就是哲學。”出於這個原因,他選擇了聖彼得堡國立大學哲學專業。
出發前,肖蓓給李昕澤准備了兩大行李箱的物品,包括過冬的衣服、鼻炎藥、台燈,甚至裝進了一個沉重的電飯鍋。而李昕澤給自己行李中加入的重量,則是厚厚的《西方哲學史》和《他改變了中國——江澤民傳》。
受初中一位政治老師的影響,李昕澤熱愛在網上看新聞,還經常閱讀一些領導人傳記。父親李繼紅在洛陽市足球學校任副校長,單位發的一些政治書籍也會被李昕澤翻閱,例如《習近平談治國理政》。
“從小我就覺得,要做事就必須做利於全人類的大事,我不為我個人服務。說一句老一輩都會說的話吧,要為人民服務嘛,我沒有多高尚,我只是為中國下一代能有更好的科技產品做奮斗,這就是我的目標和理想。”聽到李昕澤的這些言語,作為母親的肖蓓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這樣“少年老成”。
在肖蓓的描述裡,李昕澤出生之后,她還在上海忙餐飲生意。李昕澤三歲半之前,都寄養在身為高級工程師的大伯家。上幼兒園之后,李昕澤回到父母身邊,肖蓓提前退休帶他,16歲的哥哥則出去當兵。哥哥退伍之后,又外出打工,李昕澤基本是獨自長大的,和哥哥沒有交流。
院子裡沒有同齡的小伙伴,幼年,李昕澤一個人在家裡,把能拆的東西,拆了又裝上。7歲那年,他擁有了一隻狗,一直到現在,已經10歲了。而肖蓓很少見他帶同學和朋友回家,他的創業伙伴更是一個也沒見過。
肖蓓記得兒子曾對她說,同學都抽煙、攀比手機,他不喜歡跟他們交流。在李昕澤就讀的這所重點高中裡,從城市四面八方考入的同學讓他感到跟自己並不在一個生活圈層,“他們只是學習成績好一點,跟我考上了一樣的學校,但他們的眼界完全沒有達到這種水平,隻知道崇洋媚外,認為外國的福利好。”
在這之前,李昕澤就讀的初中洛陽市第三十二中學也是一所市重點學校,為了能劃片進入,肖蓓夫婦曾經特意搬過家。
李昕澤很少向父母要錢。在初三之前,李昕澤一直個頭不高,就穿著哥哥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有段時間,肖蓓發現他瘦了許多,一問,他說經常把早飯和午飯的錢省下來做創業的事情。有時候,李昕澤晚上回家晚了,肖蓓讓他打車,他也說舍不得。
肖蓓回想著,感覺他們夫妻倆似乎一直也沒太顧上管兒子。下班回家時,李繼紅通常不太說笑,她自己要照看80多歲的母親。李昕澤喜歡大伯,曾經跟著大伯畫圖紙,看新聞,現在還會偶爾打電話給他。
大伯的兒子曾在2015年初給李昕澤介紹過合作項目,是洛陽旅游雜志社的APP,這讓他賺到兩萬元,是他迄今為止生意上唯一一次盈利。而這些,李繼紅夫婦並不知道。
有時晚上10點,准備睡覺的肖蓓發現,李昕澤甚至還沒有吃晚飯。早上,她又會看見兒子很早就坐在椅子上,對著電腦低著頭,不吭聲。
她走進去安慰他,“孩子咱還小,不行了也別這麼大壓力……”“我沒有不行,我在思考問題!”李昕澤回答。肖蓓記得,和兒子的幾次爭吵,都是因為吃飯的問題。“我們喊他吃飯,讓他別玩兒了。他會發脾氣,說‘我沒在玩兒!我在處理事情!別管我,我不想吃。’”她現在想想,覺得是“玩”字用得太不恰當。
兒子創業的輿論風波,肖蓓多是從朋友圈才知道的。
有幾次,有媒體打電話採訪,李昕澤拿著手機就進屋了。等他出來的時候,肖蓓瞪著眼睛望他,“希望他主動跟我說點啥,但他從來沒跟我說過。有時候能看出他的表情好不好,很想問,但我知道,問了他會不高興。”
重吹牛輕技術?
肖蓓夫妻不了解的那些事情開始於四年前。
正在讀初一的李昕澤在游戲論壇認識了比自己小兩歲的呂律,對方提出成立一個工作室,有六個人一拍即合。那時候的李昕澤還沒想過商業模式,只是需要一個做游戲模組的交流平台。
李昕澤聲稱,一年之后,這個工作室被論壇的網友發帖攻擊,“對方說我們不成熟,剛做模組不能成立工作室,由此說了很多很難聽的話。”
之后,呂律連發三個帖子進行道歉,承認他們的不謙虛。李昕澤覺得這是“對外彎腰做人”,提出讓其辭職。隨后,團隊成員商量,讓最先使呂律辭職的人接任一把手,李昕澤由此掌控了整個團隊。
這件事在此后一篇公司發出的新聞稿中這樣呈現——“2014年10月19日,呂律叛逃,鼓動其他高級管理反對李昕澤,隨即呂律被李昕澤罷免一切職務。”
接著,李昕澤將工作室命名為“崇才”,考慮進行商業化。這年底,他根據Cocos引擎網站的規則,拿到Cocos2014開發者大會前3000名的參會機會。
肖蓓欣喜地帶李昕澤到北京參與了Cocos2014開發者大會。李昕澤為此記錄鋁蘇飧觥叭鬆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無法想象自己這樣“平庸普通的孩子”可以受邀參與中國最著名的手機游戲引擎開發商主辦的會議。
受到會上專業科技公司的影響,回來之后,他在“崇才工作室”中間加上了“科技”兩個字。2015年4月,他以“崇才科技CEO”的身份獨自出現在GMGC全球移動游戲大會上。這次,他決定要真正成立個公司試試。
這一年,“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被納入了政府工作報告。在距離洛陽300多公裡的西安,一名西安航天中學的高二女生王凱歆決定休學,南下深圳創業。之后,一家針對95后和00后的青少年個性化電商平台出現在大眾視野裡,17歲的王凱歆成了平台背后的深圳大爆炸科技有限公司CEO。
在2011年《關於支持和促進就業有關稅收政策的通知》中,自主創業的高校畢業生被給予了從畢業年度起享受三年稅收減免等的一系列相關優惠政策。之后的一年,廣州大學華軟軟件學院大三學生余佳文創建廣州超級周末科技有限公司,中國傳媒大學畢業生馬佳佳在三裡屯開起關於成人情趣用品的泡否科技有限公司,使“90后創業”成為一時津津樂道的話題。
彼時,肖蓓用自己的名義幫助還未成年的李昕澤注冊下了“洛陽崇才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工商資料上顯示注冊資金為50萬元,但實際並未繳納。
這是由於2014年2月,國務院批准了《注冊資本等級制度改革方案》,把注冊資本由實繳登記制改為認繳登記制,以此降低市場主體准入門檻。其中放寬了注冊資本等級條件,“取消有限責任公司最低注冊資本3萬元”“不再規定公司股東(發起人)繳足出資的期限”。
當年13歲的盧馳就在這時,通過另一款游戲加上李昕澤的QQ。在QQ空間中,盧馳知道了李昕澤創建的工作室,並針對李做過的一個高中化學學習軟件提了一點建議,就這樣被李昕澤招入自己的公司。
李昕澤進行了公司內部制度改革,設立出首席執行官、運營總監、新聞總監、學科理事等職務。他自稱汲取國家的一些管理方式,建立集體領導,設立出一個7人的常委會,構成人員除了他自己和以上四個職務人員外,還有一個待定的技術總監和一位后補委員。
“有人說,你這個結構,就是重吹牛輕技術的表現,一個科技公司沒有技術總監。”他自我解釋說,“現在沒有一個人能負責管理得了我們所有開發人員。雖然(技術總監)是空的,但也在我們的表決體系裡。”
“25歲以后就老了”
盧馳是在今年9月成為CEO的。
李昕澤聲稱這是為公司注入新的發展思維。他把自己現在的角色比喻為小米跟雷軍的關系,“實權掌控還是雷軍,但是他不擔任CEO,因為太累。”
李昕澤會用略微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出自己“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也會輕快地自嘲,“‘崇才’兩個字挺好,雖然有時候聽起來像‘蠢材’。”他覺得自己跟同齡人比起來,或許是大愚若智,“可能我真的太愚蠢了,所以,說出來的話反而像智商很高一樣。”
在崇才科技官方自媒體發布的稿件裡,會讀到這樣的句子,“崇才科技CEO李昕澤發布關於崇才科技兩個堅持重要方針政策講話,進一步明確了引資,服務引流,產品方向等重要問題,加快了崇才科技進一步改革,為首個速創型科技公司打下了基礎……李昕澤強調,堅持兩個堅持發展方針,主要是貫徹落實崇才科技四項發展綱要,即:開放,融資,簡單,輕巧。”
李昕澤注重媒體宣傳,在今日頭條、搜狐、網易、創頭條等平台都開通了賬號發布新聞。比如,今年元旦期間還有特別系列報道《李氏新政下的崇才》。
對內,李昕澤所有的會議精神,基本是靠QQ群傳達的。為此,他建立了多到自己也數不清的QQ群。“可能外行看來會很亂。如果你擅長管理,不會亂的。”
這兩年,盧馳在美國麻省讀高中,跟大部分高管和公司員工一樣,都沒有在線下見過李昕澤。而目前,身為現任CEO,他也搞不清各個群的作用,“嫌煩,沒必要放那麼多群,該退的我都退了,就留了三個。”
在高管群裡,9月7日晚召開了一次會議,商量如何面對投資人和媒體。由於李昕澤、盧馳的時差和國內不同,還處於白天,而“大部分人都睡了,沒怎麼討論”。
崇才在洛陽一條地下商業街的一間餐館有辦公場所,據李昕澤說,這是該店老板免費贈送的,但他們始終沒有去坐班。崇才的“員工”基本是隔空工作,比如,在擔任COO之前,張澤昊的職務是新聞總監,會給核心的一二十人分配幾個自媒體賬號,輪流找周末空余的時間來寫文稿、做圖,以及管理。一般情況下,張澤昊兩天跟李昕澤在線交流一次,平均每次半小時左右。現在,崇才科技的官網始終無法進入,李昕澤對此的說法是——兩次被黑客黑了。
李昕澤有時會把談合作和融資的事情交由盧馳來做。
但到目前為止,他們並沒有談成產品開發的合作。有一次,一家打印店老板找來,提出開發一款網上支付軟件的需求,盧馳開出比淘寶更高的價格,但保証后續維護和質量會更好,而對方再無回應。
李昕澤把公司前期的融資需求定在三百萬到五百萬,唯一能透露的目標是15年內上市,而其他都是商業機密。
而盧馳則坦誠得多,對於商業規劃,還沒有制定日程,“沒錢怎麼開發?目前沒有在開發的產品。”
“現在產品開發擱置挺長時間了,大部分員工要上學。”張澤昊說。可在李昕澤看來,25歲以后就老了,“我不想在25歲以后再干成一番大事。”但他也害怕現在說出具體的規劃,可能會辦不到。
“例如我現在17歲,到25歲還有7年半的時間,如果我現在說在25歲之前一定要身家過10億,這段發到網上,網友們會怎麼想?又開始說你哎呀怎麼張揚怎麼高調,又開始勸你,你這個孩子不能這樣。訓小孩一樣。網友們這些輿論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他們把任何一句小的話無限放大,說到你狂妄,所以我不敢說這些話。”
最后,李昕澤在微博上發出感嘆,“這個狂歡的時代,是不會給方仲永機會的。”
(應採訪對象要求,詩爾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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